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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一个71岁的老太太,名叫李凤英。我一生节衣缩食,努力工作,好不容易积攒了50万存款和一点退休金。我本以为这些钱能让我的晚年生活无忧无虑,哪知道它却成了我的一种负担。
我退休已经有十几年了。我的老伴去世得早,我一个人生活。我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,他们都在外地生活。为了积攒钱财,我年轻的时候就把他们送出去上学,然后他们就一直在外面发展,很少回来看我。
我的一天过得很是简单。我每天早晨5点就会起床,简单洗漱后就去买些菜回家做饭。买菜我都会精打细算,尽量买些便宜的时令蔬菜,做几个简单的菜,就当一天的三餐。偶尔我会去隔壁的剩菜店,有时候能买到几个剩饭剩菜,这样就可以节约开支。为了身体健康,我也会坚持每天在小区里散步一个小时。尽管生活简朴,但我还是感到心满意足。
我的儿女他们很少回来看我。一年到头,能回来一次就是不错了。即便回来,也只是吃个饭聊聊天,然后就匆匆离去。他们也很少打电话回来问我,我猜他们应该很忙,无暇顾及我这个老太太。我其实也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。偶尔我也会想念我的老伴,我们年轻的时候经历了那么多艰难险阻,没想到现在竟然都入了土,留我一人在世间打转。想到这我就难免感慨,人生多艰难啊!
前些日子,我突然患上了严重的腰椎病。我猜可能是平时爬楼梯太多,把腰给睡出毛病了。这腰椎病让我疼得夜不能寐,什么活都做不了,只能卧床休息。我本想自己慢慢养,没想到病情一天天加重,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了,我只好打电话给我的二儿子王明,告诉他我生了这病,已经严重到需要住院治疗的地步。
我与王明通完电话后,一直在等他的回信,但迟迟不见动静。过了两天,我的大儿子小明打来了电话。我本以为他会说要立刻赶回来照顾我,哪知他只是简单问了问病情,就说自己手头也很紧,没时间回来照顾我,让我自己想办法。我听完,心里难免有些失望和伤感。
想到这里,我红了眼睛,痛苦地哭了起来。这时,邻居阿姨听见动静,敲门进来看我。我将儿女的反应告诉了她,她也替我感到气愤。她劝我别太伤心,并主动提出可以照顾我一段时间。我非常感激阿姨的好意,但我不想给她添任何麻烦,只是谢过了她。
我孤苦伶仃一个老太太,每周搭车到医院做治疗,然后再独自回家。路上我也不敢坐公交车,因为我怕手一抖就把皮夹掉了,那我的存款不就都丢了。每次我都要步行几公里回家,疲惫不堪。我知道我这病如果不及时手术,病情只会恶化。但手术费用高达几十万,我无论如何都凑不足这笔钱,我的儿女们也明确表示不会支援我。想到这我就深感绝望,但我也没有其他办法。
我终于挺过了这一关,成功动了手术,病情暂时得到控制。我的孩子们见我情况稳定下来,也暂时松了一口气。但是我其实心里明白,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这么折腾,就算活下来,以后也是受罪。
我的女儿凤姐最先离开。她跟我道别时,眼圈有些红:“妈,你自己保重身体。我这里实在脱不开身,只能先回去上班了。过些日子我再来看您。”我虚弱地点点头,目送她出门。转眼之间,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。
王明脸色微变,还是硬着头皮说:“妈,我相信您体质还好,可以慢慢康复。我会定期打电话回来看您情况的。对不起,我真的必须回去工作了!”说完,他快步走了出去,只留我一人痛哭失声。
我的孩子们终于都离开了。他们回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,把我这个老 太丢在这个小县城。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和绝望。我明白我的五十万积蓄和退休金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堆烂铜烂铁,一文不值。我好不容易攒了大半辈子的钱,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我最大的负担。
我不甘心就这样在病痛中等待死亡。我开始自食其力,自己买药吃,做适当的康复训练,勉力支撑着这个破损的身体。我的孩子们偶尔会打个电话过来,但大多时间我还是一个人在家中与病魔作斗争。日复一日,我的头发越来越白,皱纹越来越深,步履也越发蹒跚。然而我就是不肯倒下,因为我害怕一旦倒下,就真的没有人再管我这个可怜的老太太了。 时光荏苒,我独自一人在这个小县城里生活已有五年。这五年的时间,我靠着吃老本和养老金,艰难地支撑着。我的病已经好转了很多,至少可以自理生活,不再需要他人照顾。然而我的儿女们却几乎很少再来看我。
这些年他们偶尔会打个电话问候,过年过节也会汇些生活费给我。但实际我能感受到,我在他们心中已经没有多大的分量。他们有自己的事业和家庭要打理,顾不上我这个老太太。我了解他们的苦衷,也就不再为难他们,任由他们过自己的生活去了。
“凤英,您三思而后行啊。”律师劝道,“这可是您的血汗钱啊。”我微微一笑:“律师先生,我这把老骨头活不了几年了,留着这些钱也没用。不如使它成为帮助更多人的力量。我的孩子们早已长大成人,不需要我再为他们打算。”律师见我坚定,也就满口答应帮我办理。
我把房子和积蓄捐给了当地的福利院与孤儿院,让它们用我的遗产帮助更多无依无靠的人。捐出这些时,我的心头卸下了沉甸甸的包袱,终于感到无比轻松。接下来,我只需要等待我的最后一程。
我离开人世已有十年。这十年里,我的儿女们各奔东西,过着自己的生活。我的遗产帮助了许多困难群体,这也足够我欣慰。我并不打算干涉他们如今的生活,只希望他们过得平平安安。
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,我大儿子小明后来还是翻了船。他做生意失败,欠下一屁股债,最后被债主缠身,家破人亡。我的二儿子王明本想资助他,但自己的生意也每况愈下。最后王明卷了钱逃之夭夭,再无音讯。至于我的女儿凤姐,她被女儿的老公诈骗,损失惨重。如今三位子女都在外流离失所,身无分文。
有时候我会在梦中看到他们受苦奔波的样子,不禁会心生怜悯。作为母亲,我本能会心疼他们处境的艰难。但是转念一想,他们从前确实太过自私,积德不足,所以现在自食恶果也是理所应当。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流离失所,看他们在外面风餐露宿,谋生不易,心里五味杂陈。
忽然有一天,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。我梦见我的三个孩子终于在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团聚。他们面带倦容,满头白发,脸上的皱纹深似峡谷。我的女儿凤姐已然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。
转眼间,我从梦中惊醒过来。我意识到,我已经离世多年,我的孩子们也各奔东西几十年了。那刺骨的痛苦与绝望,已经随时间冲淡。我不再责怪他们,因为过去发生的一切,终将被岁月抚平。
人世间最难得而又脆弱的,就是亲情。我与我的孩子们曾一度因为钱财与利益的寥寥琐事而互相误解、疏远;但血浓于水,当我们身陷困境又再次相聚时,才发现原来所有误会与隔阂都可以被原谅,一切也都可以重来。
人世间最难能可贵的,也就是这一点点慈悲之心,这一丝生命中立的希冀与明天。
我终于明白,过去的种种不幸,都不应该成为儿女之间隔阂的根源。当他们在困境中重新团聚,拥抱在一起哭泣时,我知道他们心中那根名为“母爱”的弦其实一直没有断。
小明与凤姐泪流满面,紧紧握着王明逐渐冰凉的手。我也在一旁痛哭,心中千刀万剐。我多想拯救我的孩子,哪怕一次!但是我的手从他身体穿过,已经完全无法触碰到他们的世界。
王明死后不久,小明也因为病没了消息。凤姐一个人默默地将他们的骨灰埋在老家。对着墓碑,她垂着头在那里站了一整天。我陪伴着她左右,目睹她苍老而颤抖的背影。夕阳西下时,她终于哽咽出声:
凤姐是我的孩子中活得最久的。她独自生活至老,头发掉光,身体虚弱。那些日子里,我一直陪伴在她身边。我看着她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去超市买药,在公园长椅上眺望着天边出神。她会时常自言自语,低声唤着我和她兄弟的名字。我知道在她内心,那份对家人的思念从未磨灭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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