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苗乃清每次去河边洗衣服都会携带一个筲箕,旁人问她此举为何,她却笑呵呵的回道:“捞钱用。”
苗乃清是一个68岁的孤寡老人,7年前,她第一次走出农村来到城里生活,用她自己的话说,活了几十年,再不出来看看外面的大城市,可能就没多少机会了。
在城里生活可不比农村,因为什么都得花钱,每天入不敷出,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,最后她便想到帮厂里的打工仔、又或者是左邻右舍的农民工洗衣服赚钱,收入虽少,但也能勉强维持生活。
如此,7年如一日,这条大河便成了她每天工作的地方。然而,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每天去洗衣服时,总能看见河面上漂着钱,5毛至20元不等,用一些透明的胶口袋装着。于是,她便去买了个筲箕,不管钱多钱少,都会将它捞起来,然后挨家挨户的去问谁丢了钱,可左邻右舍都否认,这钱似乎是凭空从河面上出现的。
这条大河养育着很多人,也不止她一个人到河边洗衣服,可其他人就从没遇见过这等好事。对此,苗乃清内心忐忑不已,这也太古怪了。
邻居老陈是一个拾荒老人,与苗乃清年纪相当,见她每天在河里捞钱也觉得不正常。这些年来互为邻居,抬头不见低头见,又都无儿无女,彼此都将对方当成了亲人,可如今遇上了这种事,老陈害怕这是个陷阱,毕竟天上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掉馅饼的。
翌日,当苗乃清前脚刚走,老陈便好奇的跟了过去,波光粼粼的河面上,倒影出她擦汗的身影。她老了,动作十分笨重,又有老花眼,似随时都会站立不稳,掉进河中。片刻后,苗乃清就拿着筲箕往河里捞去,那装着钱的透明胶袋在阳光的照耀下,折射出几束刺眼的光。不敢迟疑,老陈急忙向着上游跑去,跑了几百米也没见一个人,他不由眉头直皱,嘀咕道:“难道自己猜测有误,这钱真是凭空出现的?”可当他正准备返身离开时,却突然从河岸边的大树下跳出来一个人,那人一身西装革履,手持公文包,二人相撞,公文包掉在地上,散落一地用透明胶袋装着的钱。
“果然如此,你有什么企图!”知道真相后,他感觉天都塌了下来,浑身颤抖不已。田彦川慌了,“叔,我没恶意,你别声张,给我几分钟时间解释,好吗?”见老陈不出声,田彦川这才小心翼翼道:“叔,我知道你和苗姨关系很好,我请求你别将真相告诉她,我只是希望她能过得好一些……”
老陈打断道:“你也不嫌麻烦,想帮助她,可以光明正大给钱她啊,这样不累吗?”
“不,她不会要。”田彦川脸上涌起一抹苦涩,“7年前,我创业成功,本想让她安居晚年,可还没来得及接她去城里享福,她就失踪了,从此再没音讯,我也是前几个月才找到她的,好几次,见她站在岸边摇摇欲坠,见她过得凄苦,我都心如刀割!”说到这,田彦川竟哭出了声,哽咽道:“我的命是她救的,几十年了,那时我还小,也不懂事,因夏天太热,便和她的儿子去河里游泳,这一去便酿成悲剧;危急关头,苗姨拿着一根竹竿将奄奄一息的我给救上了岸,可她的儿子却永远离她而去。后来,她的丈夫不理解,与她离了婚,我以前问过她,为什么选择救我而不救自己的儿子,她说当时一片混乱,竹竿只够得着我,若舍近求远,也许谁都救不了。
我知道,即使时光变迁,但她还是心存芥蒂,因为她看见我就会想到死去的儿子,觉得对不起他,所以不愿接受我的任何帮助。如今,我也只能默默守护,愿她有个幸福的晚年。叔,我知道你们彼此都有好感,若可以,请给她一个家,让她不再孤苦,也别再让她如此劳累,我……我能养得起你们。”
听完田彦川的一番话后,老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,他默默的看着苗乃清在河边疲惫的揉腰搓衣,心里已做下重要决定——即使年龄大了、被人嘲笑又有什么关系,也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,他只希望这个遍体鳞伤的女人,余生,不再孤苦,笑口常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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