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几何时,“飞车大盗”一度是耒阳铁路治安的心头大患,当时猖狂的铁路盗窃事件层出不穷,“爬火车一夜暴富”这样想法的大有人在,时常有人为此去铤而走险。铁路沿线的几个乡镇,靠爬火车“致富”的现象非常普遍,吃铁路爬货车,用飞车“游击队”的手段,大肆偷盗国家物资,“火车好过,耒阳难过”现象盛行。因此,市里由政法及公安部门联合成立“整铁办”,专门整治爬火车偷盗问题,同时,各乡镇抽调民兵,组成护路队,戴着红袖套,拿着手电筒,昼夜巡查铁路沿线,但实际收效甚微,“飞车大盗”依然存在,如笼罩在大家头上的阴云,随时都有变化的可能,一时间风声鹤唳,气氛紧张。
“飞车大盗”有多厉害?他们可以像壁虎一样,贴着飞驰的货车爬行,用随身携带的钳子剪开车门,然后将紧俏的货物,如彩电、冰箱、布匹、五金等成套拆下来,扔下车辆,让守候在铁路边的同伙拾掇,然后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夜幕中。当时最疯狂的团体当属淝田、大和圩的“飞车大盗”,他们可以随意上下车,趁着短暂空隙偷盗,让人防不胜防。据说上世纪90年代淝田的一个村,曾经出过十几个专和铁路打交道的人,靠吃铁路为生。他们可以像电影中传说的飞车游击队一样,出入火车如履平地,非常狡猾和厉害。他们一夜之间可以撬开三趟车,把一车国家紧俏物资挥耗一空,有的大件物资甚至打碎,任意损毁在铁路边,非常可惜。这些“飞车大盗”无孔不在,用尽各种手段,将铁路生态环境全部破坏。
根据传闻,在一线“飞车大盗”盛行的村庄,靠吃铁路起家的大有人在,一些人白天睡觉,睌上扒铁路,家里货物堆积如山。有的家庭丈夫飞车,妻子捡货,孩子卖货,举家出动,每个沿线乡镇都有赚几十上百万横财的家庭。有的家庭还利用非法所得,建起了新房,开上了豪车。当然这是一些不收敛的人,这类人暴露行踪很快,可怕的是一些隐形飞车大盗,仍住着破烂房子,靠腿走路,装着比谁还穷,目的是不暴露自己的罪行,依靠偷盗铁路货物的,家里应有尽有,连高档化妆品都有。曾经就有一个飞车大盗,窃取一件高档化妆品,自己又不识货,结果让自己不懂事的小孩拿去玩,被化装的公安人员发现,顺藤摸瓜,捣毁了这个犯罪窝点。还有一件啼笑皆非的事,一个偷盗分子盗了一箱高档皮衣,当时一件就价值几万,纯进口的,放在后面是天价,但这个人以为是普遍皮衣,让妻弟穿着进城,结果自投罗网,被报案的商人当场认出自己的产品。这种笑痛肚子的事还有许多,例如某乡一个飞车大盗盗取一箱高档烟,想自己抽,结果很快暴露;还有高档打火机,有的人盗取了还耀武扬威去点炮吸,结果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。这些个例都是公安破案披露的,他们正是依靠这些蛛丝马迹破获大案。当然,也有隐藏很深的犯罪分子,不给公安留下任何破案线索。这类人当然只是覆灭时间推迟而已,大多数飞车大盗后来都成了瓮中之鳖,得到了法律制裁。
魔高一尺,道高一丈,再厉害的飞车大盗也有破绽,依靠人民群众,是整顿铁路秩序的最好办法,铁路沿线各乡镇,在耒阳市整铁办的支持下,首先捣毁存放货物的窝点,从源头上制止盗窃物资无处销售。当时从火车上偷盗的物资,到圩场上卖货,同类产品售价只有一半甚至三分之一,让一些人窃喜,但遇上逢圩日子,整铁办直接介入,令那些从火车上盗取产品贩卖的立马现形。通过这种源头打击,收效甚好。盗取物资无处销售,再加上整铁办顺藤摸瓜,根据销售线索查找到盗窃人员,让“飞车大盗”一下现形。为了加大打击力度,以儆效尤,上世纪90年代中期,公检法机关曾经联合办案,在大和圩乡的春江铺山头举行了万人大会,公开对七名飞车大盗枪决。当时死刑犯执行权在县一级,当天七名飞车大盗被汽车押至春江铺现场,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,荷枪实弹,用一支支乌黑的冲锋枪,现场枪决,以达到震慑作用。只见这七名罪犯跪在山头,背上插着盗窃犯字样,由武警用冲锋枪执行枪决。随着枪声响起,这七个飞车大盗在一万多名观众注视下,被执行枪决。这种声势浩大的宣判大会,确实起到了威慑作用,铁路沿线的老百姓也都受到了法制教育。
笔者当时任一线记者,经常和整铁办的相关人员下乡,了解案件。通过打击,铁路盗窃事件有了收敛,但持续时间有几年,直到整铁办撒销,飞车大盗事件才慢慢消失。其实,耒阳这些飞车大盗全盘覆灭,和社会治安综合治理也有关,如无处不在的监控装置,通讯交通设备的改善,民警办案手段的进步,最后是铁丝网的构建,都有非常大的关系。时代在发展,每一段时间都有一段时间的阵痛,上世纪90年代盛行的偷盗国家铁路货物现象,只是一个插曲,留给如今一些人的记忆而已。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,记忆中的飞车大盗,只是耒阳一块烙印而已。
来源:风说尔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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