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子已经不大像村子了,城市扩张太快,让村里也变得像城市了,但又不是很像,田里起了高楼大厦,猪圈边上租住着白领,总之,杂乱得很。
李阿婆的家隔了几个出租屋,这样一个月算是有点收入了。她有一儿一女,但是很少回来。十年前村里卖地,她的地卖了三十多万,想着儿子要给自己养老,就将钱分了他一半,剩下的一半由她和女儿对分了。
哪知道,这举动同时惹恼了儿子和女儿,儿子说女儿出嫁了,不该得到一分钱,而女儿说,一碗水端平,凭什么儿子就拿走一半。最后闹得不欢而散,李阿婆就像没有儿女一样,一个人过了十年。
那时候还好说,但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,身边没人实在不方便。李阿婆有个租客叫大贵,大贵和他老婆都在附近的一家工厂里打工,两人都有些小家子气,三百块钱一个月的房租,还了半天价,最后二百八成交。
李阿婆跟他们商量,可以给他们免掉房租,但是他们需要答应照顾自己一下。其实也不用怎么照顾,就是生病了能陪她去一下医院,不能做饭时就给她留口吃的。两人商量后觉得可行,就答应了。李阿婆为了避免他们烦,不到万不得已时从不麻烦他们,因此双方也算过得平安无事。
这天早上,李阿婆刚起床,突然感到天旋地转,倒在地上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悠悠醒过来,腿痛得厉害,她摸索着拿起手机,给儿子打了个电话,说自己的腿可能摔断了。儿子在那边说:“你打急救电话吧,我在外地。”她叹了口气,又给女儿打了个电话,可是电话响了很久,也没人接。她不得不给大贵打了过去。大贵还没上班,很快就破门而入,将她背去了医院,一查,果然是腿骨断了。
大贵夫妻照顾了她十来天后,渐渐变了脸色。那天,大贵夫妻送饭来给她,说:“老板娘呀,我们也有自己的事,没办法天天来照顾你,今天送最后一餐,以后你就自己想办法吧。”
大贵的妻子则在边上说,现在请一个护工一天得两三百,他们都伺候她十多天了。李阿婆听出来了,他们是觉得吃亏了,就说:“你们看这样好吗,除了免掉房租,我再给你们一天一百块钱,多了我也拿不起。”大贵夫妻对视了一眼,点点头。
李阿婆出院后,又跟大贵夫妻提出,一个月给他们一千五百块钱,就当是照顾她的费用。两人觉得有点少,最后加到了两千元才答应。
此后数年,城市将村子包围了起来,成了个城中村,房租猛增,但是李阿婆一直给大贵夫妻免掉房租和外加两千元。其实从那次之后,李阿婆就再也没找过他们做任何事,有时宁愿花钱请别人,也不会去麻烦他们,而他们似乎并不感谢,反而认为两千元太少了,已经旁敲侧击过好多次,想让她加钱。
这年,有个村里人开了个中介,让李阿婆将出租屋挂在他的中介出租。李阿婆将其他三间挂了上去,但大贵夫妻住的那间却没有。那人劝说道:“他们都白住六年了,而且也没再帮上什么忙,不如把房子收回来,一年能多赚不少钱呀。”李阿婆苦笑说:“这是我唯一后路呀。我知道他们的为人,可他们收了我的钱,等哪天我有事求他们了,总不至于不理我吧。我不想哪天死在家里,闻到臭了才被人发现呀。”
那人听了,愣了半天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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